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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是何夕,相思雨迷离 再见未有期,别后遥相忆 望断天涯路,相思无从起 聚散又匆匆,不如莫相逢 人各千万里,何不双飞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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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知道自己死得时候是被什么温暖的物体包裹覆盖住的,那就像是熟悉的和也的体温,好舒服,好暖和。
果然是没有分开的,到了来世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有谁会忍心把他们分开呢,经历了多少的艰辛与思念的煎熬好不容易才可以相见的。

今生有缘相遇,无缘相守,唯祈求世……

就算暂时找不到彼此也没有关系,你说过的,你带着我的面人我可以去找你,你也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认出我的泪痣,你若是叫了我的名,我定会把手中买好的和果子转身送给你吃。
不知道在那个世界还用不用排队买那种糖,活着的时候因为冒雨排队的关系回来还染了好大的风寒呢,自那以后凛便帮我买了很多很多回来,虽然我是不甚爱吃的,却在吃完了可以从镜中看到自己染绿的舌头的时候笑出来,你知道的,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只有你。
我生前欠了你那样那样的多,你若不来找我讨还的话岂不是便宜了我……
而且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回去看那株孤零零的樱树的,十多年过去了你说它是凋了还是成长的更壮硕了?桑名城内的樱花盛开的时候就像是粉色的薄雾,虽然很美很美,可我每每望着都会觉得很孤独……和也,你知道么,这几年来我是怎样习惯这种孤独的。
我想带你回去看那株孤零零的樱,我不想它再那样独自守在那里,享受着自己的风景。
哪怕是跳入忘川河带着对你的记忆等候千年也是我所期盼的,只是你却再也不会记得我认得我。
除了我自己之外怕是再没有人知道这百年的等待,千年的情缘,万年的依恋最终会怎样地灰飞烟灭。
可我们还有千年的机会可以重逢,还有三生的期限可以等待……
『三世守望牵,几度轮回变,浮生若梦天地间……』

「……」
「仁……仁——仁……!」
怎么好象听到了和也的呼唤,他们这么快就可以在奈何桥上重逢了么……
「和……和也……我……」
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甚至那一世之中,只是听到那个唤着自己名的音节便感到脸颊已经湿了一片,只是试着呼唤那个名字便似砭刺心脾,为什么死了还会感到如此真切的痛楚呢?……
「你醒了么?」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温热的指尖正将他滑落的泪水温柔的拭去……
仁试图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看这不真实的世界,当那张苍白却带着安心的微笑映入他模糊的眼帘时,仁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的满盈了出来。
「疼么?都断了,短时怕是好不了了……」
那个人看着他的眼睛,视线又往下移了些, 「不过不用担心,毒已经解了,骨头也接上了…从小你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吧……」
仁试图抬起手臂去抚摸那个人的脸颊及从那人眼里滑落的泪水,但却在清晰的看到他包着半边绷带的脸庞的时候,仁用尽了仅存的一点点力气发出颤抖的声音,「眼……眼睛呢……」
「不用担心,只是右眼看不到了而已。」和也执起仁依旧处于失觉状态的手掌,慢慢的抬了起来,把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
「你摸摸看,没事的,不用难过。」和也抬起露在外面的左眼眸注视着仁的眼睛,「你醒了就好了。」
「……」
仁张着嘴巴,却一个音都再也发不出来,使尽了力气也无法坐起身也无法抬起手臂,他看着浑身有多处包扎并有血迹渗出的在对他笑着的和也的时候他觉得呼吸是那样奢侈困难的事。
他想问和也你痛么,他想吼眼睛怎么就这样看不见了呢,他想说和也你的脸色怎么会那样苍白你真的还好么……而我们又是如何活下来的……还有……凛呢?……
「你饿么?」和也抚摸着他没有任何知觉的手问到,「我熬好了粥,你要吃点么?」
和也缓慢的站起身,又似乎带着巨大的痛楚倾身摸了摸仁的脸颊,微笑了下,「等我。」
仁看着他转身出了并不熟悉的田舍小屋门,瞬间安静下来的氛围令他觉得孤独不已,「和……和……也……」
那样细小的呼喊连自己都觉得没用透顶,毫无力气得肉体以及极度疲惫的精神…他是不是真的死掉会比较好,他现在真的见到活生生的和也了却什么都做不到,还说什么守护他三世这样的蠢话……
隐约有水流动的声音,从屋舍的后方传来,静下心来倾听还可以听到隐约的鸟鸣声……
他想这里是哪里呢,他和和也又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呢,而活下来的话月岛人又在哪里呢,秀臣死了么,叶梨呢,桑名城呢,这还是在壅京都内么……
仁觉得自己的头很痛,浑身上下的痛楚也不及脑中炸裂的毫无头绪的痛,从痛着的梦中一路感受到现实中真切的疼痛……

和也端着一小碗粥走了进来,将仁抚坐起来靠着自己的身子,仁却怕自己太重压到和也受伤的肩膀,皱起眉来以示小小的抗议。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快点好起来不要让我担心就好。」
和也温软又温柔的声音传入耳畔,仁的一整颗心都踏实了下来,倚着和也的胸靠了下去,以为是错觉听到的吸气声很快的被和也的安慰所掩饰过去了。
和也一勺一勺的吹着送入仁的口中,「再过两天等你稍微好些了,我烤兔子肉给你吃,好么?」
仁把嘴边的甜粥咽了下去,弯起了嘴角,和也知道那是他说的「嗯」,便也笑着答了句「嗯,那你快点好。」
仁想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总是这样照顾着体弱多病的和也,一照顾就是整整一天,煮糖梨水给他吃,自己也乐得甜蜜无比……
从未想过二十年的可以侥幸活下来的今天还能和和也如此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而和也确在他所不知道的二十年里成长了这样的许多。
「我的身体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娇气包的小鬼了,」和也带着笑意的声音贴在耳畔,仁觉得痒痒的却又不由自主地向温热的嘴唇靠过去,「这么多年出兵打仗早就把身体练结实了,所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无妨,你不用担心我。」
是啊,那时候明明已经变得那样的强,却不能待在想要保护的人身边——和也想,这短暂的来之不易的重逢和相守究竟还可以维持多久?这样的身子他还真的可以撑下去么……还是让那个他最舍不得受伤的人受到如此惨重的伤了,而他自己,因为没有足够强大关系而导致今天的局面……
说到底,他们二人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傍晚等仁睡着之后,和也拖着伤痛的身子走到田舍后面的井边打了一小桶水,沾湿了布巾将身子擦了一遍,暗暗庆幸这并非寒冬或炎夏,否则他和仁两个人的身体怕是绝对撑不下去的。
他取了几片草药贴在腹部和大腿的伤口处,又用绷带将其紧紧包裹住,等将全部的衣服都穿好后和也低头望着桶中的水面,将缠于脸上的绷带小心翼翼的拆下,映入水面的是一条从额头开始延伸到发髻鬓角的可怖的细长伤疤,和也无奈的笑了,他今天再次确定右眼是真的看不到了,就算可汗能再给他这个任性的儿子一些珍贵的草药伤药或解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命撑到回去鸢域的那一天……

如果那时不是突然扑上来的月岛将他和仁撞开,他们怕是只有在黄泉相见了。
可是现在却剩下月岛孤零零一个人去了那边……
和也一想到全身血肉模糊的月岛拼上一条命赌上最后一口气不知道用了怎样大的力气和坚强的毅力才能飞身起身和秀臣同归于尽,和也就会觉得自己的手掌心是那样窜心刺骨的疼。
也是那时爆炸的威力让抱着仁的他右眼炸伤而仁的右臂也不慎被炸断,而在落入池中之后的那不分天地的几个时辰,和也觉得那是他活了二十八年来最痛苦最难熬的岁月。
重伤昏迷不醒的仁,还有瘸了一条腿脸颊火热热冒血的自己。
但是他的心中从不曾存在绝望,他曾在水下惊奇于也许月岛知道这条护城河会通向城外的哪里——
二十岁前还在宫中的时候他曾从自己别苑后的池中一口气游了出城,当时不过是想像忍者那样钻研于一条将来或许会用到的逃走的秘道,虽然没有秘道,这个池塘却通向了他现在所在的田舍边的河畔。
在赴鸢域之前他曾来过这个无人居住的小屋很多次,那时候这里还荒芜的很,和也埋了梨树和橘树的种子进去,还在土砖旁种下了藤袴和朝颜,那时他想如果真的哪天可以回到壅京了一定会来这里看看的,没想到真的可以看到他们出土成长的一天。

如果还可以再多活一阵子的话,一定可以等到盛开的大片的朝颜的,月岛最喜欢的花就是朝颜,看到它们的时候一定可以想到月岛的。
和也如此安慰着自己,却不自觉的抓紧了地上的草枝,这样的想法并不能阻止自己蔓延的悲伤。

而经过那漫长的逆游而上,带着一个重伤之人拖着一条腿只用一只眼费尽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多大的力气与勇气才浮出水面的时候,和也感觉那疲惫的身子已不是自己的了。
他拼了命的找回自己的灵魂,拼命的告诫自己一定要把仁救活,就在那样紧急危机的情势下他又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沙场上的自己,带着满身的血水抢救着自己的战友,和也一边流着血泪一边喊着,我不要再有任何我爱的人死掉了……

他的妻子和女儿死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化为灰烬的尸体让他不知把眼泪洒向哪里,可汗在一夜之间变为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也跪在灵堂前,一字一句坚定的道,战争拉开序幕了,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我要去找他。
可汗抓着他的肩膀问,你不伤心么。
和也看着妻子和女儿的灵位,低下头,说,可我不能一直伤心下去,我不想更加伤心下去,我还有可以保护的人,我……
可汗一把将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楚而瑟瑟发抖的他抱住,将一个二十八岁的男子抱在胸怀里,揉着他软软的黑发,流着眼泪一遍一遍地,「孩子,哭出来,孩子,你出生的时候都没有好好的抱过你,没想到还是要亲眼看着你为了壅京的那个男人回去……」
和也感谢这个有名无实的父亲老人在那个时候给与的像个父亲的关怀与温暖,他将一些鸢域珍贵的草药及用得上的兵器都交给了和也,临走的时候他说还希望见到和也,和也说若是活下去了,便是一定会回来的,随即留在老人眼中的便是那个骑上白马驰骋于风中的青色英挺的背影,老人低下头,这个男人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即便每次都会心疼于带着捷报从战场回来的伤痕累累的他……「孩子……你这又是何苦?……」
情与爱……真是蔓延了天地也无法阻止的东西……

所幸那些珍贵的药材里真让他找到可以驱解那神奇的伊贺毒物的配料,在和死神斗争的几个时辰里和也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痛了,看得到的视野里只有仁那消瘦的脸庞,麻痹的下半身及断残的右臂。
和也知道自己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尤其是仁下半身的筋脉一直无法打通而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薄弱的时候。
和也在那一瞬间觉得天地都要完结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来得及告诉仁,他们在一起十七年,相恋了十年,分开了十一年,在这样长久的离别之后却只有短暂的一天不到的相聚,之后所要面对的竟然会是从未想过的撒手人寰。

「十一年了」,和也趴在仁的胸口听着那扑通扑通的心脏跳动声,手掌轻抚着仁腿间的筋脉,轻轻地说,眼泪不停地流,「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你若走,也把我这长久以来的思念一起带走,好不好,你不要连最后都这么自私,恩?」
像是无声的回答一样,和也感到自己的指尖有轻微的跳动感,那一瞬间的喜悦令他雀跃不已,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地呼喊着,「动了,动了,它跳动了!」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他将自己的伤口稍微处理了下确保没有生命大碍便帮仁的手臂接了骨,又是配药煎药针灸,所有他能想到的所想不到的都尝试了一遍,而那个人他终于醒了,还唤了他的名字……
『和…也……』
他想他为了等待仁的这一声呼唤,仿佛已经有一生一世那样久了。

晚间的时候和也走到床边,翻身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惊动熟睡的人爬了上去,借着月光看着男人的样子,指尖触着生出的胡楂,心想这个男人真是老了,但却依旧英俊的不可思议,连受伤憔悴的样子都这么迷人。
而自己却是连容貌都给毁了,能活下去的话怕是会被嫌弃都说不准,不过如果被这个人嫌弃的话也没关系,只要能在一起的话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和也觉得自己都是能撑过去的,痛苦不过是一时的,两个人若能在一起一世的话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呢。

但是如果真的因为这张脸而被嫌弃的话,和也坏心的想不如就在他的泪痣上咬一口,这也算是在三生石上刻下自己龟梨和也的记号,这个男人无论是前世今生或是来生,都是他的。

不知该哭该笑,但是能活着并且能守在赤西仁的身边进行着日常的呼吸,只是单单这样便让和也觉得生命是如此可贵,若不用赤西仁后半生来偿还他这十一年所忍受的思念之苦,他是绝对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彼此的生命的。

壅京都内现在怕是乱成一片,两位将军大概以为他们二人也被一同炸死了,而那个池塘应该也被炸落的城墙砖瓦所堵住了,至少短期之内不会修建好也不会有人找到这里,而安定的年代似乎还可以再维持几年,如果能继续活下去的话,和也想军城也好君臣也罢,那些自己都不愿意再想了。

这一世最大的愿望,哪怕已为白发苍苍的老人,哪怕不能言不能语,只求坐看清风岁月,轻拂你我白发……
「而这个愿望可少不了你啊,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和也自言自语着躺在仁的身边,侧身一边凝视着仁的睡脸,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还会睁开眼睛,还会看到仁,他以为他撑不下去了。
而那个男人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从语气也听得出来,是愤怒混杂着担忧,是不安与心疼。
和也哑着嗓子,「你声音太大了,很吵。」
「……」
仁索性不再说话,从木桌上拿起瓷碗,像前些日子和也对他所做的那样将那个仿佛软弱无骨的单薄身子抚起来揽入自己的怀里。
和也弯起嘴角安安静静的躺在温暖的怀抱里吃着仁一口一口吹着送入口的汤药,看来已经全部被他发现了呀……
「如果我没有早点醒过来的话你是不是就准备瞒着我自己一个人死了?」
虽是不带火气的话,但听得出男人颤抖的嗓音,和也闷闷的,「都说你很吵……」
仁拗不过他,依旧呼呼的吹着汤药,送入和也嘴中的时候不停的抱怨着另和也觉得怀念的句子。
和也并没有搭理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自己昏睡的时候大概被仁强行喂了很多食物吧,不然肚子里怎么会这么鼓,胃也暖和的不得了。
仁看着他一脸宁静似乎还带着笑容的安详的脸,心底柔软的部分就像被小砭扎过一样,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和也究竟受了多少自己所不知所不能想像的苦啊。

当他睁眼发现可以活动下身的时候除了右臂之外整个人就像重生了一样,可是在看到躺在身边的人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之时仁的笑容和喜悦立刻就被黑暗和恐惧所笼罩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被救活,但这一切这所有的所有无疑都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和也所做的。
仁焦急的下了床冲出小屋,在灶旁发现了整齐排列的自己没有见过的草药还有所剩不多的粮食,仁知道自己可以恢复的这么快都是因为和也精心的照顾,可依那个人的个性,他确是不会顾自己死活的。

嘴里骂着「可恶」和「该死」,眼睛里却涌出了泪,一想到可能曾经面对将要死去的自己而感到孤独害怕不安的却拼命照顾自己的和也,赤西仁觉得自己就算切腹一百次也不够,而那样的和也确拖着比自己更深更痛的伤口强装无事的安慰自己依稀在梦中为他祈祷要快些好起来……

仁往火堆里丢着木柴,将和也每一小摞堆积起来的药材一小锅一小锅的煎,自己试偿得知功效之后便分别端去喂昏迷淌着冷汗的和也吃下去。
仁府下身子衔着和也的唇瓣将药哺进去,这十一年来第一次的嘴唇相触竟令仁感怀的掉下泪来。
他看着和也紧闭右眼处的伤疤,用活动的左手手指一遍又一遍沿着纹路摩挲着,还是记忆中那么熟悉那么清晰俊秀却成熟的单薄脸庞,那细长的眉纤长的睫,却不再有任何光彩的右眼……
和也,和也,和也……你究竟为了我受了多少的苦……

趁和也昏睡的时候仁也大致了解到他们目前所处的方位,这个小屋的东西这样俱全怕是和也早就准备好的。
仁拂着和也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和也无论身在何地无论何时一直都是在想着自己为自己着想的……
「你是因为这条疤在叹气么。」和也还未睁开眼睛突然发出的声音令陷在伤感的仁一震,低头便看到和也睁着两只眼睛看着自己,让他有一瞬间的错觉和也的眼睛还是完好如初的。
「没有,我只是在想……」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和也打断了,「很丑么?」
「……不丑,还很好看。」
「噗……」和也看着仁那个不会措辞有些腼腆的样子扑哧就笑了出来,「傻瓜,这种傻话只有你说的出来。」
「……没有,我不觉得丑,」仁伸出左手触上和也眼睛受伤的地方,「我只是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把自己的眼睛给你……和也还那么年轻。」
「你也很年轻,」和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像在讲故事一样,「今后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你可以替我看啊,我以为你会嫌弃这伤疤呢。」
「怎么会呢!我……」
「不然,」和也仰头盯着仁的眼睛。
仁看着他闪烁的左眼,一时觉得心跳不已,「不然?」
「不然你就让我咬一口。」说罢和也便窜了起来扑到仁身上去,眼看嘴巴真要咬上仁的右眼,仁虽没有多余想的功夫却也没有把眼睛闭上,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个人留在右眼泪痣地方的温热的吻。
「好了……」和也缓慢的将头偏了过来,用左眼望进仁的眼眸,「已经在你的三生石上留下我的记号了,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赤西仁听了便再也忍不住,竟然也顾不得自己的和和也的伤势,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那个身躯抱进怀里,紧紧地,不留一点缝隙。
「傻瓜……傻瓜……你才是傻瓜……你是傻瓜么……我的和也啊……」

究竟等了有多少年之久呢,才能重回这个温热的怀抱?……
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将他们分开了……

只是那样静静的抱着,虽然没有了右眼,虽然右臂暂时废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用肢体语言将自己的所有情感传达给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对方。
「你瘦了许多……」
「你也是。」
「你老了许多……」
「你也是。」
「我每天都在想着你……」
「……我……」
「想得我快变成疯子了……」
「……你是笨蛋么……」其实自己也差不多……
「你……恨我么……你的妻子和孩子都……」
「那并不是你的错,」和也摇摇头推开仁,静默了一会儿,感受到仁正注视着他带着悲哀不可言喻的眼神期待着答复——
「从最初我们选择了那条路开始,仁你知道么,我就想到有一天我会因为政治和战争失去我所爱的人,但我的族人却没有怪过我,他们爱我,爱我的妻子,爱曦稔,而这么多年来我发现我也深深地爱着他们,我不能带着痛不欲生与伤心的情绪和胸怀过完我的下半辈子,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你也变成政治的牺牲品……」
「而且……」
「……而且?」
「你的妻子……孩子……」和也欲言又止,仁却只是将耷拉着脑袋的和也重新揽回怀里,抚弄着他的头发安抚着。
和也低声说,「凛他……」
仁的动作停止了,他想和也终于肯提到月岛的名字了,无论接下来将听到怎样的话语,仁跟自己说都一定不要做出伤害和也的举动……
「他,和秀臣同归于尽了……为了将我们推入池中,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仁在和也无法看见的背端咬紧了嘴唇,将和也搂得死死的,和也感到那种刺痛的伤痛由仁的身体上心灵中胸怀里很好的传达给了自己,和也也紧紧地回抱着仁。
想到月岛那张干净的笑脸,以及被斩断手脚依旧仰着带血的嘴角动着唇形对他笑的笑脸……
再也不会听到有人叫他『準』——

『对凛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呢?』
『準最重要的人吧。』
……
『谁让我的命都交给你了呢。』
……
『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一心要辜负心爱的无情之人么?』
『……天下之大,自是有的,不过,这辜负之意并不意味着那人就是无情的。』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行为便是天下间最无情的人才做的出的。』
『不过如果辜负了心爱的人并不出于本意而感到悔恨的话,那个人才是最有情的吧。』
……
『準真会找借口呢。』

……
『下次再出城看焰火吧,我带你到屋檐上去看。』
……
『下次祭奠的时候就溜出来好了,再买很多你喜欢的小玩意儿回去。』


「月岛他喜欢看烟花,喜欢带着狐狸面具玩捉迷藏,喜欢吃糖,就是你吃的那种舌头都会变绿的冰晶,还喜欢朝颜……」
仁哽咽着说到,「他今年还没有看到烟花……」……

和也抱着仁,分担他的悲伤,和也也是难过的,但他知道月岛这一年来陪在自己并不在身边的仁的身边所想处出的感情是怎样的,月岛或许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也说不准,那个酷似自己的男孩子,应该会爱上仁的吧。
仁欲言又止的张口又闭口,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仁都一直念着和也的名字,而和也也只是一直都抱着仁的背,他知道仁想说的那句埋藏在内心底的言语——我今生唯一负了的人便是月岛。

等到门前青枫落地,山野间便是漫漫秋草充盈。
在田舍后院看到盛开的朝颜的时候,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种颜如瞬华的秋草盛开了就代表秋天真的到来了。
和也采摘了一片捧在手里,往山坡上走去果然看到仁穿着一身淡白色的衣服蹲在那里。

和也将山吹色的外套披在仁的肩上,「秋天了,记得加衣服。」
仁回头很自然的对他笑,很自然的接过和也递过来的那一束朝颜。
「这种花很是像他,既不娇媚又不争妍,只是低垂着头……每年这时候他看到花开都会很开心。」说着仁将那些花束放在了立着写着「月岛 凛之墓」的木碑的小土坡上。
「今年的八重樱盛开的漂亮极了,十月的怕是不会再开了,你喜欢吃的那种糖被和也吃光了,你说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我给你捎来这些你也要省着吃才是……」
和也听他带着笑意不停地说,自己也静静的笑起来,站在山坡上吹着清新的带着秋草香气的风,这明净的天空,一丝丝的云朵,透过树叶而漏下的阳光,还有身边正在和月岛说笑的仁,和也想起曾在田舍外的河畔捡到的漂流过来的河灯,绑着自己最喜欢的已经枯萎的藤袴,末句写着「何不双飞翼」……
张开双臂和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去,低头微笑着看着还在将俩人的故事说个滔滔不绝的赤西仁,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仁站起来,向月岛说了再见,对和也扬起微笑,「月岛刚才告诉我说今晚有满月,我一边抱你一边赏月好了。」
和也不动声色的踩了他一脚,嘴里说着「傻瓜」「笨蛋」「你白痴啊」这样的话,却忍不住期待起来,这久别十一年来相聚的满月之夜。

夹杂着山吹的白的颜色溶化在风里,朝颜的叶片无一例外的都落下了。

「笨……笨…蛋,这个,只是上弦月而已…不是么…」
眼中的半月在视线中摇晃模糊不已,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被单上,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在多年前似是见过,随是繁华无数倍却也无关紧要了。
背后的律动暂时停止了,和也听到男人无奈的苦笑声及背部温热的吻,仁伏下身子用嘴唇描摹着和也背部留下的伤疤,「我说你啊,这时候就不能专心一点么。」
和也眯着眼不以为然地抿起嘴角,「你不告诉我就算了……啊……不……等……」
「等不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说罢仁翻过和也的身子将他面对着自己,将自己忍耐已经的火热送入了那紧窒的温热中心。
和也抓住身下的布料,凉滑丝绢像水一样包裹身体,细腻的凹凸感磨蹭着皮肤。
「你……你,慢点……啊……仁……」
温暖的手紧拥着他,泪水在仁的冲撞中悄悄地颤落下来。
仁温热潮湿的嘴唇贴在他的耳畔,将那些泪水一一舔去,带着温柔的笑意喃喃低语。
「真的只是上玄月而已……又怎么样呢。」
说完使坏似的将自己送的更深了些,和也在仁的怀抱中微微颤抖起来,却将他包裹得更紧。
「仁……仁……」
「我在这里,和也,我在这里……」

这一世,只作仁和和也。

夜半和也翻身看着窗外的满月,又翻过身子看向正带着温润的目光看向他的仁——
「那面人呢?」
「嗯?跟衣服掉在一起了吧……」仁伸手去揉弄和也的黑发,「怎么突然?」
「怕你丢了而已。」和也往他的身边又凑近了些,感到男人温热的呼吸——「怎么会呢,那可是我的宝贝,我亲手做的宝贝和也啊。」
「那约定吧,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仁刹时间哭笑不得起来,这依稀清晰的话语似曾是谁与处在生死边缘的他说过……
「我若是活到一百岁了呢?」
「那不是正好,我在奈何桥上等你三年。」
「还会继续等么?」
「为什么不?我不会喝孟婆汤的,我会一直等你。」
「可你必须要跳忘川河呀。」赤西仁伸出手玩弄着俩人的发丝,看着和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的样子。
「一定要跳么?」
「是啊,跳了的话我看不到你,你也无法出声认我,你要独自忍受千年的煎熬或许才能在千年的轮回后和我重逢。」
和也似乎想了很久才做出的重大决定,他左眼闪着漂亮的金色亮光,「那我跳便是了,起码还能一直看着你。」

仁亲吻着他的额头觉得他是个傻瓜,和也抬头看着他,声音并无先前的坚定,「可我还是不想自己一个人那么久……你也要快点找到我才是啊……」

说到最后和也都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为什么要从一个简单的约定被他绕到这么复杂还沉痛的问题去呢,哪里出了问题呢,怎么就跟着跳下陷阱去了呢。

「我们约定,」仁也坐起身,看着和也的左眼,和俩人依旧缠绕在一起的发丝,笑了。
「缘是缘,三世守望牵,管它几度轮回变,浮生若梦天地间。」

他想无论千年还是万年,他都不会让彼此一个人的,至少在活到九十七岁考虑那么复杂的问题之前,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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