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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是何夕,相思雨迷离 再见未有期,别后遥相忆 望断天涯路,相思无从起 聚散又匆匆,不如莫相逢 人各千万里,何不双飞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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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忆君


{陆幕}

算算和也的女儿也已有三岁出头了罢,不知不觉间他离开自己已有五年一千八百多天有余。
自从身处这个皇位以来,每天每夜有处理不完的国事,难以忍受的想念与怀旧在心无旁骛的夜晚便会侵入骨髓的疼,纵然有吃不尽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纵然整片曾只可远观不可近临的山河以踩在脚下,日子却过得万般难熬,过得一点都不好。

这夜文书与奏折批完之余,我铺起画纸拈起毛笔蘸了墨汁轻轻在面前勾勒起那人的轮廓。
纵然那个身影在脑间无时无刻都在萦绕着,终在下笔的那一刹犹豫了,停顿了,迷惘了。
五年前那样清晰的背影就在那一片愈下愈浓重的雨气中模糊了,眨眼的片刻已有水珠落下来,沾在那一笔潮湿之中慢慢浸染开来。

这五年,你过得可好?

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这般被剖开了心似的思念你,这般的疼,这般的苦。
眼泪依旧在无人灯光朦胧的案间肆无忌惮的淌着,下笔之处是那用心尖勾勒出的单薄眉眼,已为人父的你变化了多少,棱角是否依然鲜明,那眩美的令人心醉的洗净铅华的容颜是否依然?

和也,在梦中再对我笑一下,可好?
用尽你温柔的孩子气,像当年那样拉着我的手喊『仁哥哥』一般,再叫一声,可好?

从出生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吧。
我们吸食着同一个母乳长大,对奶娘的爱是天地形成之初就无法舍弃的,
而在多年之后我才了解到深刻体会到世上唯一无法舍弃之人除了你之外又何曾有过他人。
现在也会经常想,若真是可以像天地形成之初那样天地之间只有我二人相依相偎,该有多好,仿佛只是为了对方而出生般。

历经过分离,备受了想念的煎熬,才着实了解到什么是天地之初就未曾断却的思念之情。

***
和也刚被抱回来的那会儿真是难看的紧,我天生就只认漂亮的东西,奶娘笑着责怪我说我刚出生的时候还没和也好看,我就很赌气地戳那个安静的睡觉的小家伙的脸蛋,捏他的鼻子。

那时候身上穿的布衣一件一件全是奶娘亲手缝制的,奶娘有一手灵巧的针线活,总是不停的绣啊绣,说仁喜欢漂亮的衣服就一定让他穿得漂漂亮亮的她靠在窗边坐在席间一边秀和也的新衣一边看我「欺负」和也——
小家伙安安静静的让我帮他穿衣服,其实我哪里会穿,自己的衣服裤子还不是都是由奶娘套上去打扮上去的,可是我就是想逗弄他,看着他的小胳膊被衣服搅在一起就很幸灾乐祸的笑。
和也从小就很安静,不哭也不闹,只是眨着水润的眼睛看着笑成一团的我,他完全不懂我那是故意的,然后奶娘就会无奈的笑笑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帮小和也穿衣打扮,等他穿戴舒服了就会眨巴两下眼睛冲我笑,连话都说不清楚不过是刚长了几颗牙而以炫耀什么,哼。

和也的小脸变得越来越秀气,睡眼朦胧的时候看着枕边那个男孩子还以为是女孩子,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被浓密的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的遮着掩着,粉嫩柔软的嘴唇微微的阖着。
那夜一个激灵之后第二天我就跑去问奶娘和也真的不是女孩子么。
奶娘当时笑得连眼泪都要出来的光景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和也听了之后也什么都不说,但是再也不让我帮他穿衣服打扮得像个女孩子,他总是用无声的眼神来抗议我。

大了一些的时候我问奶娘和也是从哪儿而来,奶娘揉着我的发说身世和我相仿,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婴孩,而自己是从宫里告老的宫女只是在河边捡到我们而以。
我也没有多想,只是恩恩的听着然后跟奶娘拍着胸脯说以后由我来养活我们一家三口,奶娘只是笑着看着我的眼睛。

到了进书堂的年纪奶娘就将我和和也送下山,小镇里好不热闹,那些光景是在山里从未见过的。
我拉着和也到处的跑,没见过的小玩意儿都跟宝贝似的买了一堆,等到四只小手都装不下了才罢休,结果回到家里的时候奶娘给的荷包已经扁扁的,桌子上摆满了泥人儿花炮面具弹弓乱七八糟的东西。
生平第一次被奶娘训斥,她说那些积蓄只是为了供我和和也读书成人之用,多余的挥霍是经不起的。
从那之后我也没乱花钱过,因为如果耐不住性子想买东西了,和也会伸出小手拉着我的衣袖用他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睛望着我,我也只能悻悻的摆回手不耐烦的说知道啦,然后和也就会露出没长全牙的笑脸冲我乐。

和也小时候身体非常差,动不动就生病,最后连书堂都不去了,每次回到家一闻到药味儿我就会很烦恼。
自己一个人去城镇里读书本来就很无聊,和那些公子哥儿们一起读书一点都不快乐,身边没有和也跟着简直没意思透顶,而回家后面对的却是那张病怏怏的小笑脸,我难受。

他一见我回来就会问今天又学了什么让我说与他听,他哪里知道我满脑子里除了他那张发热咳嗽的连耳根都红透了的难过小脸之外哪儿还装得进其他什么。
我哼哼歪歪了几句三字经,他听得也很满足,说以后自己都不用念书了只要仁哥哥回来复述一遍听过就可以了。
奶娘在旁边听得微微笑着,轮到我耳根红透,甩了和也的小胳膊就奔了出去。
一路奔到夫子的家里让他多教我些,给我补补课回家还要教和也。
先生知我顽劣却也道今后我将必成大器之才,也便捋了把胡子搬了小凳让我坐下,师徒二人坐在开满梨花的小院子里念着论语。

那时候我想将来考取了功名就会得到很多银两,就可以给奶娘买漂亮华贵的布料做衣服,就可以支付起和也的药费,也可以买那些小玩意儿小杂货到自己满足为止。
所以我也很认真地在背课文,偶尔还会和已经熟识的智久几个跑去集市听说书的先生讲故事,为的就是回到家后眉飞色舞的讲一遍给和也听,看他听得入神眨着眼睛看着我的样子真的是很让人愉快。

因为和也的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发热咳嗽而且食道又窄, 好多食物奶娘说都要磨碎了才能给他吃。
起初我觉得麻烦,但是看到和也小口小口吃的那么用力那么满足那么香甜的样子也就自然而然开始挑起磨食的任务。
那天书堂的先生摘了几颗自家的梨于我,还教了我怎样熬冰糖梨水,我听得看的真切,看着那几个漂漂亮亮的小黄梨就想到病床里笑的透明好看的和也,然后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
夫子用棒子拍着我的头说有没有仔细看啊,我赶快脸红的恩恩点头。
宝贝似的捧了梨道了谢一路小跑回家,挑了3个最漂亮最透彻的洗了在奶娘惊异的眼光下开始熬起梨水。
奶娘抚摸着我的头说我长大了,我嘿嘿的笑着,有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啊,我不快点长大怎么行,不变得足够有能力怎么能照顾的好和也。

我将那碗自己生平第一次「下厨」的杰作——一碗剔透盈黄的梨水宝贝似的捧到小憩的和也床前。
似是闻到温润甘甜的香味,他睁了眼见了我呵呵的笑着,说仁哥哥拿了什么这么香。
一出声又止不住地咳了两下,我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捧了那碗东西到他面前,舀了一勺放到唇边呼呼的吹了两下,然后递到他的唇边,「来,张嘴,啊——」
他先看看勺里那隐约可见的梨块,又抬头透过额发看见我露出的笑脸,自己也露出一个苍白又无力的笑脸,「是为了我熬得么?」
「对呀,快趁热吃了吧,第一次做还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呢,来,快吃。」
他那有些苍白的嘴唇下一刻就触到了梨水变得莹润起来,第一口下去看他舒开的眉笑弯的眼我便知道自己是天才做得很成功,于是一勺又一勺呼呼的吹了之后喂他吃着。
他突然抬头看我,说这么好吃你也吃啊,露出一个无害又单纯的笑脸,说着把勺子转向我。
我皱了下眉,「胡说什么,梨岂是能分着吃的!」这点常识都没有,和也一定要赶快把病根治好,然后跟我一起去山下好好的闯闯多见些世面,总不能在床上躺一辈子。
看着他被我吼过之后有些无措的小脸,还有那恢复粉嫩莹润的唇瓣,我脑子突然爆炸了一样热血直涌,一把把碗塞进他的手里自己跑了出去,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
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呢,只是分梨吃而已啊,一想到『分离』,和和也分离,我就很生气,简直不能用生气来形容那种心情。
叼了一颗自己从后山摘来的梨洗了下啃了,望着自家后院的那颗桃花树,我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刚学的成语竟然这就可以用上了,于是前一秒还无法平静的心情现在又能很畅快的笑出来。
怎么会分离呢,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和也的身边呢,真傻,以后再也不要想这么傻的事了。

只是方才那心跳的余悸是怎么回事,那玉润的眸子剔透的嘴唇还有那无措有些受伤的小脸,有一种小白兔就在眼前自己就是只大灰狼随时可以吞它下肚的罪恶感。

和也的身体好像日益好起来,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毫无预警的干咳起来,小脸也总是粉嫩的红扑扑的。他有一次乖乖的喝好药把碗塞进我手里,说谢谢仁哥哥,身体变得好多了都是仁哥哥的功劳。
看着那个真诚又纯真的笑容我的脸微些发烫,伸出手胡乱揉揉他柔软的头发,「胡说什么还没有全康复呢,我才要谢谢和也让我学会了抓药和煎药呀,呵呵。」
和也跟我一起乐,笑声就像春夜绵绵的细雨打在屋檐上一样清脆令人舒服。

春天的时候和也有时候会拿着奶娘做好的午饭布包站在学堂外面等我,用精致的红木盒子装起来的一些小菜两碗清粥,两个馒头有时候会有红烧肉。
从教室的窗口往外看就是那一片开满梨花的小院子,和也总是从旁边的那条小径进来,有时候趴在窗口听夫子讲课,有时候就搬个小凳子坐在树下闭眼小憩或是逗逗夫子家养的猫儿。
智久几个总是说赤西仁如果说你天生就是一幅为王看尽天下的居高嘴脸,那你弟弟就是个不是人间烟火的小神仙。
我在怒着作势要打他之余又很开心他是那样形容我的和也。
在他们的眼中和也也许是一笔青竹,在我的眼中确是被拨去外壳的一枚鲜嫩的笋子,那样的和也我想要把他放在手掌心里垫在心上保护一辈子。

奶娘做的盒饭总是会一粒米也不剩,学堂里几个要好的家伙们总是虎视眈眈的望着和也手里的小布包。一等夫子喊了终了他们竟先于我一步往外冲。和也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我一边冲他乐用眼神表示没关系,一边冲上去把那些抢食的家伙们扒开,「啊啊奶娘的红烧肉竟然一块不剩啦!我跟你们拼啦!」他们正吃得香哪里管我,我气得要翻白眼儿,和也拉过摊开我的掌心塞了颗雪白的热乎乎的馒头,笑得美滋滋的,「嘿嘿我帮你抢了一个留着。」于是虽然只是个馒头我也吃得无比的香,掰了一半塞给和也,他愣了愣也笑着啃起来,呼哧呼哧的用眼神在说烫,馒头比红烧肉好吃多了!哼你们这帮公子哥儿的俗人!

自从和智久出去打猎过一次就上瘾了,拉上和也带着弓箭就往后山腰上跑,和也虽然看上去身子骨又瘦又弱,拿起弓箭来就跟变了人似的,出手完全做到快、狠、准,智久都说这架势根弓箭手似的,小爷都要被比下去了。我瞪他,和也看了看他又把眼睛转回来注视着苍穹中飞翔过的鸟儿。
有时候和也会射下两只鸽子,我会打死一只兔子,智久会捕到两条鱼,然后我们仨就跟树林里生起火来开始享受美食。
智久边吃边问我俩今后可是腰上京考取功名,我听了连想都没想说这是自然,和也半天不出声只是小口小口啃嘴里的鱼。
「和也呢?」智久呼哧呼哧的问,「跟仁一块儿去么?」
这次他想也没想,看了看我斩钉截铁的,「那是自然,仁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对我笑了笑,似是在问‘对吧?我这么说没错吧?’
「嗯!我和和也是不能分开的!」我噌地站起来举着烤乳鸽大吼,智久小声嘀咕了句那也用不着喊啊瞧你这傻德行。
我踹了他一脚又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你这跟官员家庭长大的小子当然理解不了我和和也相依为命的关系,告诉你你以后就等着我中了武状元和也中了文状元回来找你吧哈哈哈哈,我要是皇帝老子那皇位都是可以和和也共享一半的。」
智久瞥了我一眼小声说做梦你最拿手,和也淡淡的笑了一下继续小口小口啃他的鱼。

很久之后我才能体会到当时和也啃鱼的心情是怎样一般无法言语的苦涩之情。

智久在那之后的第二年便随他升官的父亲去了雍京,临行前我和和也去给他饯行。
明明当初还被智久欺负过的和也竟然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智久抢在我之前揉了揉和也的脑袋,说离别的一天总会到来,但总是还会见到的。
和也小声嘀咕,说没有离别就好了。
我哼哼唧唧的叫山下少爷快点滚蛋不要再惹和也哭泣,智久笑着打了我一拳,最后留下的话是我在雍京等你们,呐文武状元爷。
在他的笑声中我们彼此转了身留下看不到的背影,我握紧了和也的手。

那天的傍晚和和也一起坐在半山腰吹风,头顶上盘旋的是和也打下来并救起的大雕,已经被他驯服的很乖了。
我们吹着风谁也没有说话,我侧目看了眼他,他正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天空盘旋里盘旋的鹰。
「仁哥哥,以后也会和这鹰一样吧。」他突然转头对上我的眼,嘴巴咧开淡淡的笑。
「我又不会飞!」我捏他鼻头,「就算是和也如果这么嘲笑我我也不能原谅你喔。」我作势要打他,他乐咯咯的躲,我把他压在身下开始挠他的痒,我们经常这么做,和也的小脸笑得红扑扑的煞是好看,我也乐得天然爽快。
闹累了他把我推开,吹着风云淡风轻的,虽然依旧抿着薄唇似是在笑,可我总觉得眼前的和也似乎像要飞走一样,飘忽不定。

「我只是在想,仁哥哥以后会不会像智久那样突然就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这是那天晚上我们相拥而眠的时候他开口轻声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那个夜晚我紧紧地抱着他,比之前任何一个寒冷的夜晚拥着他体温偏低的身体都要来得强烈的力度,那时我们的身高相仿,几乎额头抵额头,连睫毛似是都要纠缠在一起才罢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消除他这份没有来源的不安,我这一辈子明明是那样发誓不会离开他,没有人能够分开我们,没有。

学堂放冬假的时候我和和也天天腻在一起,奶娘一边笑一边叹气说这衣服总是要跌爬滚打的那么脏才善罢甘休,布料真是禁不起折磨。
和也冲我吐吐舌头,没去后山玩儿的时候我们就去小镇上看戏听说书捏面人儿。和也很喜欢那些面团子,花花绿绿的我却没啥兴趣。
那天我去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回来就看到和也瞪大着眼睛盯着面人儿师傅跟那儿聚精会神地看,那人捏的正是三国里的一个人物,上了色之后更是惟妙惟肖,「小兄弟看你这么喜欢就卖你五钱吧。」还没等和也开口我就一个箭步上去把糖葫芦塞给和也从腰包里掏出一两银子丢给那人,「你捏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这钱就归你!」我气呼呼的。
面人师傅循着声音望向我随即笑着拿出新的一团面糊,手里一边动作一边道,「两位小公子这般出色的面相,恐怕将来都是了不得的人啊,这不嫌弃捏一捏又有何妨。」
我也蹲下身来看着他捏,和也依旧聚精会神看着,嘴巴里还舔着冰糖。
不出一盏茶功夫面人儿捏好了,虽然没有和也本人好看,不过也差不多挺难为他了。
那人把和也的面人儿递给我问可以么,我接过就递给和也,「喏拿着吧,送你的。」和也眨着眼睛看看我就笑得「嗯!」的点点头,那人也把银子收起来笑着看我,我冲面人儿师傅稍稍行了个礼拉着和也就走了。
一路上和也都在把玩儿那个面人儿,笑咯咯的,还说什么「我有这么好看么」之类的傻话。

过年之际我们娘儿仨也把小舍装饰的灯笼飞扬的,奶娘说又没人看弄非要捣弄这些。不过她也深知小孩儿心性,看我和和也折彩纸画画弄得不亦乐乎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我用剩下的一些纸浆折了只风筝,和也看了开心的在屋里飞奔,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
「仁哥哥做得真好看,真好看!仁哥哥手真巧怎么做得怎么做的?」一个劲儿喋喋不休的说现在就要去放风筝,「仁哥哥在上面画些画儿吧,我自是没有你画的好,画只老鹰如何?」
是了,这几年和也的身体没有以前弱了,东西也吃得比以前多了,功夫手脚也和书堂镖局的小少爷学了一招半式,自己也很爱耍耍,看在我眼里虽是花拳绣腿,却觉得那小孩儿学会这一套也是可以保护自己的便很宽慰,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来个文武双全,我和和也岂不是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不过我这画画的三角猫功夫也就是和夫子学来的,哪敢在他眼前露。
「老鹰太大了,反正都养了,我给你做只蝴蝶吧。」
那之后我用竹子折了蝴蝶骨给他看,糊了纸添了些色彩粘上常常的凤一样的尾巴,和也拿起笔墨聚精会神地点了两笔翅膀之后哇的就叫出来了,「完成啦完成啦,我们快去放吧!!」
他拿着蝴蝶风筝拽上我就往后山跑,他蹦蹦跳跳的逆着风小跑,那只虽然不怎么美丽的蝴蝶和我们的大鹰一起飞翔在湛蓝的天空里,我感觉生命是如此的鲜明,哪怕只作和也手中牵引的那只蝴蝶也好,起码永远不会被他放手。
可那之后的几次蝴蝶终究是飞去了不知名的地方,线断了,本就不是很牢固的小线,被风吹断了脱引了也说不准。
和也为这个恼了一阵子,我安慰他说再做一个不就好了,于是他生日那天我送了个东西给他,他看到了就眼睛闪亮亮的跳动,「你去哪儿买的?谁捏的?比上次那个好像还要好看啊,这真的是我么?」
「当然是小爷捏的和也啦!」我捏他的小脸,这是我上次去和那个面人师傅学的,就想着还想看到和也欢喜的小脸,那之后一边和夫子闲谈今后一边捏的,大黄猫都打了哈欠喵喵的叫着我还孜孜不倦的对着手中小人儿的脸咯咯的乐。

和也你可知将这面人欣喜的收起来代表了什么?
我下的那一笔又一笔,细细的勾,细细的画,勾出你的眉,勒出你的眼,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可那之后我再如何将心也放进去的勾勒出的面人却是再没有人看到过。

年少的时候的确心高气傲,乡试会试都顺利考取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耳边抓不住的风都会为我停留,站在山腰上仰望那片天空甚至觉得连蓝天也是唾手可得,和也又何曾不知道我的心思,他只是叼着稻草躺在那里轻吟着口哨儿。

十五岁的和也已经完全脱去了稚气,清秀的少年初长成,就连女孩子也很少见过这样俊秀的。
和也从来都知道我的心思,我想要什么我想做什么,如果我做的到他会帮我会支持我,如果我做不到他也不会阻拦,对他来说似乎只要还站在他身边作那个「仁哥哥」就已足够。

「和也,」我仰头看着天轻轻了唤了声,他没有应我,「还记得那天的蝴蝶风筝么?」
我听到他小声地「嗯」了句,咕哝的坐起身来,「都断了,你也没有修。」
我回过身在他身边坐下,抽走他嘴巴里的稻草,他撇着嘴巴瞪我,我揉揉他柔软的头发,「我作和也的风筝好不好?我这么强壮肯定不会坏。」
「你又不会飞,我要会飞的风筝。」他有些小孩子心态的赌气,刚出口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脸一阵绯红的把头低下再也不肯吭声。
「是,我不会飞,可我想让和也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远离你,」我把玩儿着那颗稻草,又把它塞回了和也的嘴巴里,「和也就是那根牵引我的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飞远了飞不见了,最后也以定会回到和也身边的,只要你拉拉绳子就好,恩?」
那天是我看到的那个倔犟的好多事都埋在心里不愿说出口的长大以来似乎已经忘了怎样哭泣的和也第一次哇啦哇啦的趴在我的胸口把鼻涕眼泪一股脑儿的全蹭在我的衣服上。

晚上的时候奶娘一边缝衣服一边问和也明年秋天是否要和我一起进京赶考,我俩已经一起顺利考取了会试,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和也却摇摇头,「仁考文试就够了,我总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官,个性也是,长相也是,学堂里曾有人玩笑说我过于软媚,我想假若仁真中了文状元的话我还是考个武状元好了,咱们家要两个文状元干吗呢,嘿嘿。」
他又说的云淡风轻,可我心里已经起了一片火,虽然迫切想要去问是哪些个不长眼的说得那番不得体的屁话,可我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把刚出锅的热呼呼的一小碗粥端给和也,「快喝吧。」他咯咯的乐,映着跳动的火光面色绯然,又带羞涩,可我还是看到他的嘴巴挨近碗边的时候扯出来的那一点点苦涩的笑。

和也什么都想得好好的,什么都不忘了我。我又怎会不明了。

所以当时我也已经真的可以预料到当我可以飞得高窜入苍穹之时他又怎么会拉绳子把我拽下来。

似乎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这样令人害羞的话,连第一次亲吻的样子也模糊了,也不知道是谁先附上谁的手,不知道是谁的嘴巴先贴上去,然后就像平常那样睫毛纠缠在一起了。
看着枕边那张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小脸,我总觉得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在一起了。

十七年,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七年可以和同一个人在一起?

不似朋友,不似兄弟,不似情人,这样纠缠了十七年,终于在也许会面对分离的明天之前彻底融合在了一起,清晰的记得刚刚进入和也身体时候的感觉,自己的眼泪无可救药的迸发了。

守护了十七年的宝贝,终于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和也疼的把嘴唇都咬破了却还是一个劲儿的用细长的双腿勾住我的腰不让我出去,我抚顺着他的后背吸吮着他的小舌头想让他放松,他终究是哭得像猫迷一样呜咽得更厉害。
我哪里舍得为了自己的欲望而伤了他,忍着想要退出来他却一把把胳膊从一直挡着的小脸上移开抓住我的肩膀,「不要离开…仁哥哥,别离开我……」他一边扯着艰难的笑容一边淌着晶莹的眼泪刺激着我的视线及心坎,为什么,为什么要担心会分离,为什么一定要面对分离,为什么连我也开始失去了信心,从何时开始我以为可以许一世的相挨竟是让我们才这么年轻就要看清残酷的现实。
终究是等到和也泻了之后我也退出来泻了。两个人的第一次就如星星之火,心里的小火苗被对方的眼泪映衬得灼灼燃烧。

情事之后的和也美丽的令人不敢直视,泛着光的光溜溜的两条长腿,绯红软玉一样的小耳朵,鲜艳柔嫩的嘴唇还在一开一阖的吐气,湿润的眼睛带着所有的感情直直的望进你的心坎,没有逃避,没有畏缩,看得到的是那个被剥去了外壳后只剩下最柔软的内核的笋子般的和也。
才一开口的「仁……」也是魅惑蚀骨,几乎摧残了我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自制力。
我扯过被子拥着他盖上,他一下子就钻到我的怀里,小声地嘀咕了句「我是不是真的很软媚?」我气得捏了下他的腰,他脸红的叫了一声,虽然这可能是事实没错,不过我也不会允许有一天和也把那样的一面展露给其他人看。
我紧紧地搂着他,不留缝隙的,然后亲吻他的睫毛,他勾起下巴用嘴唇摩擦我的颈间,就跟两只调皮的猫迷一样,彼此追逐着玩乐着乐此不彼,那个晚上我们都舍不得睡,最后还是敌不过初夜的疲惫沉沉的睡去了。

十七岁那年的冬天格外的温暖,山间河畔,树丛林间,花前月下,枕边桌畔,执手喁喁低语,好像有一辈子也说不完的话,好像这辈子再怎么纠缠也不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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