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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是何夕,相思雨迷离 再见未有期,别后遥相忆 望断天涯路,相思无从起 聚散又匆匆,不如莫相逢 人各千万里,何不双飞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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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末
——别君


嘉平10年

赤西仁抱着自己的长女站在别苑里依旧看着那株今年不知是否会盛开的十月樱。
3岁的小女儿叶梨诞生的那年这株樱花开的前所未有的繁盛,是仁所没有见过的景象。
她出生的那天她的母亲,也就是博雅公主当着他的面切腹自尽。
仁抱着小小的睡的很安稳的女婴,看着女人泪流满面地倒在血泊中,只因他的一句,「我从未碰过你。」
许是理解这长年来宫中的等待守候与寂寞之情,仁并未将公主不洁于自己的丑事公诸于世,只是其老父却也知难辞其咎自戕以表博雅家的忠贞。对仁来说身边少了秀臣所布的人与束缚实在轻松不过,对外只称为遇到刺客公主不幸遇难,而老父也因年迈忍受不住打击而自戕于府中。
天知道秀臣在听到这个消息之时的震惊表情,这只是应证了自作孽的真理而已。

月岛很坦白的对仁说,也许你真的变得有点作君主的自觉了也说不准。
仁抱着3岁的『女儿』摇摇头,那个女人是真的爱我,也深知我无法爱上她,我终究是个只会负别人的无情之人啊,而无情的君主是无法统领天下与民众的,爱仁之心岂非最重要的?
月岛点头笑着说是,「只是,你又为何自私的给她取这个名字?不如杀了她。」
「这小家伙好不容易来到世上,你也说了我是自私的,何不自私一回,对么叶梨?」说完仁便微笑着亲了亲女孩儿的额头,小女孩儿往英俊的「父亲」脸上蹭着,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真正的父女。

今年的十月樱若是开了的话,究竟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后面轻轻有人靠近将披风披于自己的肩上,不用回到也知道是月岛。
「你呀,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我都已经30岁了,好歹也有了家室,你呢?」
月岛却扑哧笑了,「你哪里像30岁的人,和我刚认识你那年的样子好像都完全没变过,还是那么年轻英俊,只是多了这些年来累积下来的冷峻和棱角罢了。」
「凛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可真会认为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无敌宝刀未老喔?」仁也笑着打趣随后将披风拉上来,「又冷起来了啊。」
「你可是雍京惟一的王啊,还会有人争得过你么。」
仁知道自己这个话题又被月岛成功的转移走了,自若的摇摇头,笑道,「罢了。」
月岛知道他所指为何便也笑着舒了口气,感受着些微的徐徐凉风,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今年的满月又要到了啊,距离那人离开,已有十一年之久。

正如赤西仁所盼望祈求与预料的,那株樱花又在满月的夜里盛开了,那是仁在多年前曾见过的似乎像染了血一般的绯红色夜樱,就在那些纷乱的花瓣在视线里摇晃不已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视线里的景象。
「仁殿下!是鸢域捎来的急报……」
还未等月岛说完仁已紧张的上前扶住月岛的臂膀,「是否是突遭攻打需要支援?!」
「不……」月岛看着面前的人那紧张的模样连喘气都不会了,但他还是等稍微平静下来一些才能确保自己将消息无误的传达给这个最想要知道的人听。
「半年前和也率军去平定的南伊势已然讨伐成功了,」月岛看了额上冒出汗珠的仁一眼,那个人的眼睛似乎在听到和那个人相关的敏感字眼的时候就红了。
「这不是应该高兴的事么!你小子又何必摆出一副吃败仗的嘴脸?!吓唬人也不是这样的,小心我拿那种和果子塞满你的嘴!」
说到最后仁竟然快要喜极而泣,只见他转身望着那株美丽繁盛的夜樱,「和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还有……」
月岛想要上前一步,又想要压低自己的声音,甚至想要伸出手臂去碰触那个正沉溺在喜悦中的男人,可他除了站在原地用平常的声音说出接下来的话之外,他实在无法思考怎样的自己才会不在他面前变得奇怪。
「……」
「…………你说什么?」
仁那种似笑非笑象极了哭声的声音很突兀的就停止了,他回过头来注视着站在原地依旧用那双干净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月岛,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龟梨将军的妻子及8岁的女儿被发现烧死在将军府中。」月岛看着他的眼睛,尽量用着听不出悲伤听不出波澜的语调,「那是将军拿着胜利的捷报回府的时候发现的,据悉大概是距将军回府前的前一晚所纵下的火。」
如月岛所想,面前的男人在听完之后开始踉跄起来,月岛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世界似乎在崩塌着。
月岛看着仁迈着跌跌撞撞的步伐走到那株樱树下,喃喃自语着他无法听到的话语,樱花飘落的声音混杂着低沉又压抑的哭声,这个满月之夜充满了无法言语的悲伤之情,那蔓延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月岛依旧站在原地的席子上,他没有再多迈出一步的勇气。
他与仁之间只是臣与君,跨出去的话就完了,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是应为肩并肩共同迎接朝阳与落日,虽应是共同哭泣共同欢笑,月岛却知道,在那个人伤心难过之时自己可以坚强不受伤害般的为他抚平凌乱的发,这样的信念才是他所一直追求的他认为所最崇高的感情。

如果是十几岁的甚至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气盛的赤西仁的话,大概已经举起剑抄起刀或是拉着弓冲出去和秀臣拼个你死我活了吧。
月岛看着那个似乎在一夜之间里又老了很多岁的男人慢慢的在飘舞的樱花瓣中朝自己走来,那种浑身萦绕着的悲伤之情已经将他整个包围起来,也许他又陷入了数不尽的自责与悔恨中,这常年来的思念似乎已经要濒临爆发的顶点了。
月岛知道他是无法插足的,无论是自己想要给与的安慰或是关怀,对这个时候沉浸在自我悲伤世界里的仁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但仁却径直的迈上了石阶,直直走到月岛的面前,用很大的力度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下一刻月岛感到自己受冻的肩膀忽的就温热起来,那是染湿了整片西阵织的眼泪。
赤西仁抱着他,就像以前和和也做过的那样,任性地把自己的下巴垫在月岛的颈窝处,一遍又一遍的像找到主人的弃猫一样蹭着,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找到安心与温暖。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比你更恨自己……」
月岛将抬起的想要附上男人后背的手臂又放下,唇边露出无奈又苍茫的笑容,他轻轻地说,「我不怪你,更不恨你,没有怪过,也从未恨过。」
然后仁就紧紧抓着月岛的背,哇啦的哭个像个刚落地的婴儿。
月岛想和也定是痛苦万分的,虽然受到直接伤害的是遥远的那个人,可怀抱里的这个男人却似乎痛的更深。
他们二人上辈子也一定是将对方的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的,若非如此,怎会今生即使相隔万里天各一方也断肝肠般的如此思念对方到如此疼痛的地步。
「人怎会如此这样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人……?」
月岛在仁失声的哭声中小声的喃喃着,眼中晃动的只有那棵染着血红色的飞舞中的夜樱,似像是在暗示着不久将会发生的悲剧一般,美丽繁盛妖艳的令人有砍断它的欲望。
这样的光景怕是今生都再也见不到了吧。
月岛看着它静静的将自己的眼泪滴落在仁的华服上,并伸出手臂环住了他。

仁知道再怎样也不愿面对的战争已经将至了,但却是自己所盼望的最好结局。
南伊势的平定,鸢域不言而喻不会再干涉朝廷的退出,这些无疑是另秀臣开始下手的所配备的最佳条件因素,伊凭他的性子怕是至多忍耐到月末。
仁抬头看着白色的卯月花瓣,今年怕是无法好好赏樱了。
就在仁已经部署兵力决定对维护秀臣的南边逆党先发制人的时候,佐久间将军却突如其来的带来了北边传来鸢域已被列入叛军之名由永苍将军率军昨夜已出发将其一举歼灭的消息。
仁听到手里的头盔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连身边正在低头研究兵书的月岛也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秀臣,把秀臣那个逆贼找来,我要亲手砍了他!」
他没有想到连那名屡战屡胜的永苍大将也已被收买,和也将要或是已经面对的敌人是他所不能想像的强大。
仁怕了,活到30岁以来他发现自己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怕过。
他怕和也的生命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他怕和也对他的不信任……
也许和也会认为是他所派人去烧死他的妻女,也许和也会认为是他这个君王给他和他的族人冠上了叛军的称号……
可这不是他所想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不过是……不过是……

「咣咚!」
月岛听闻看向举拳砸向案桌的赤西仁,他的拳头攥得是那样紧,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恐惧,月岛看到仁的全身都在颤抖着,想要把躲在暗处的秀臣现在这一刻就带到仁的面前来这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无人阻止谁也不能保证仁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冲出去取了秀臣的首级。

在愤怒中仁知道自己输了,也许从一开始秀臣就没有相信过拥有更多兵权的佐久间,而是把他作饵在暗中钓着永苍这名忠厚的家臣,许是后者被抓住了什么无法抵抗的把柄而听从于其,而他所走的最阴最狠的招数竟然是往北攻打和也所在的鸢域,那本是和安堵及战争毫无关联的地方。
仁无视于自己的指甲已经扣入血肉之中,若在和也的一生幸福及壅京城之中所抉择的话,他大概会自私的想要将和也带回壅京和他厮守一生才是,可若牵连到和也的性命安慰,赤西仁知道,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样输不起的东西,即便陪上了所有他也不能失去和也。

哪怕这些年来只是知道他在远方生活的很好很安乐有妻女陪伴就已足够,而在得知和也失去了自己的骨肉之后仁最担心的是怕和也撑不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疼痛的无法入眠,不知道他会不会恨自己,可是又在同时企盼着和也撑不下去就会回来找自己,回来自己的身边,可如果真的那样做了,那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龟梨和也了。
可是让他向秀臣低头认输是不可能的,仁站直了背,眼睛直直的看向月岛与佐久间,「佐久间将军,请你即刻带着十万兵力截守在鸢域的边境,决不允许永苍大军出来一步!」
「可是殿下!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弃鸢域守壅京!」月岛没有想到仁会说出这种任性妄为的话。
「你以为没了永苍之后的秀臣手底下还能有多少可以办事的人,想要谋权篡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从桑名城内带走了不到千人的叛贼,城外虽也自会有兵力接应,但毕竟处于明处的是我,他莫要出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那样的仁是月岛从未见过的,眼中的仇恨以及口中的狠绝是不容忍否定的。
但月岛没有看到从转身过去的仁的眼中所蔓延的雾气。
和也,若是今生再也无法相见,也请你一定要带着对我的无论爱意也好恨意也罢来世再来见我。
那时候我们只作仁和和也好不好。

月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举着战书退下的佐久间下了天守阁,「殿下,」月岛回头声音冷冽的,「这样真的好么,佐久间大人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才……」
「月岛,我不需要谁的保护,我是为了保护你们才站在这里的,如果不能保全龟梨将军,至少让他的族人不要再受到伤害,而我还在这里就一定会拼死保护壅京的子民。」
月岛在这一刻哽咽了,嗓子眼似乎被钝刀卡住一样,他逼着眼前的男人说出了怎样残忍的话啊。
「和也……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仁并没有正面地回答他,抬头看着晴朗的星空,「凛,明晚,一切都将在明晚做个了结。」
月岛闻言也转头望向苍穹,七星甚是耀眼夺目,他不懂星象却也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预征似的将来及所有的未知都将在近期有个明示。

寅时仁独自点着荷灯又去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踏入的别苑,蹲在那条已经上了年代的石径上,将绑着藤袴的荷灯轻轻放入水中。

「今夕是何夕,相思雨迷离;再见未有期,别后遥相忆;望断天涯路,相思无从起;聚散又匆匆,不如莫相逢;人各千万里,何不双飞翼。」

头顶有几片袭落的梨花飘入河中落在荷灯上,仁淡淡的笑了,「真是漂亮啊。」
漫步着再沿着石径走回来,这条小路他曾经和那个人只有他们二人不知来回走了多少次,而如今,恐怕明夜之后将再也没有机会踏上去。
踏着脚下的白沙,仁坐在廊沿边,静静的看着夜空,静静地在心中为那个人祈祷,「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当初没有出过那个山谷,现在的他们二人还一定天天打猎为生呢吧。
想到这里仁赶快摸了摸胸口的部分,果然摸到那块突出物,但却也没有拿出来,「你真是狡猾的人啊,竟只留给我这么一样纪念物,一留就是十几年,你难道不知道它的保质期很短么。」
说到此便自己笑了出来,「这也是你留给我的原因吧,傻瓜啊,真是把我当傻瓜么。」轻笑着,却赤红了双眼。

今夜大概会是最后一个可以安心入眠的夜晚了,也许过了今夜之后就再也不用饱受相思之苦了。
仁这么想着,在榻上找了曾经二人躺过的地方翻身躺了下去,面对着皎洁的月光静静的闭上眼。

清晨一拉开桧色的纸门就看到月岛低着头跪在那里。
「凛,去把叶梨送出壅京城外吧,找个普通的农夫人家,不用生活条件太好,这仗一打起来……有耕田和水牛便可,去吧,从搦手走。」
仁留下这句话便在月岛惊诧却也意料之中的暗淡悲伤目光中转身走了,背后传来月岛一声响亮的「是!属下遵命!」
仁听着月岛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细琐的声音远去,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随即脸上即刻附上了凛冽骇人的气息。
他踱步走回自己的殿中,从刀架上取下自己的刀,唇边扬起了笑,「好了,没有人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身着深蓝色的五名忍者装束的人在瞬间便从屋梁上窜下来将赤西仁包围,而出现在大殿中央的正是穿着格菱纹的秀臣。
「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这就把衣服穿上了。」仁冷笑着。
「反正你即将死于我的脚下而我将取代你。」秀臣哈哈笑着,用胜者所具有的傲气与居高临下的眼光注视着这个单手握刀穿着一身淡白色阵羽织的男人,装腔作势的环顾了下大殿,「怎么,你已经让月岛带着殿军逃跑了么。」
仁并没有理会他挑衅的口吻,「我只希望你遵守诺言,放过不相干的人,这场对决只有胜利的那方才可继续存活下去。」
「这道理不用你说我自是懂的,」秀臣挑起眉,「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明明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却净处处都胜过我这个嫡子甚至当起壅京的天子来,赤西仁你何德何能?!」
仁哈哈的笑出声来,冷哼到,「就凭你现在慌乱到无法淡定面对敌人的德行,出生在皇族又意味着如何,你明明已经从你母后和父皇那里得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及爱,可你却偏要一意孤行执意于自己的野心,父皇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你想必你也是知晓的,秀臣兄长你却不具备最重要的为王的资质,你可知那是什么。」
秀臣已经气得眼珠子暴凸,连青筋都泛了起来,他抖着举着刀的手臂指向仁。
仁依旧保持着平静的气息,「那就是仁,你毫无仁心,更无仁义,你难道以为我不知你并未遵守与我的承诺决不可出兵鸢域,你不仅想抓住和也这个对我来说最大的弱点以其要挟我退位让城给你,甚至还给他冠上了叛军的称号。」
「对敌人的弱点狠下追击有什么错,只有狠和绝才是为王的真理,被情爱绊了跟头的你才是最大的败者!少跟我在这里讲大道理,今天你赤西仁就要死!」
说罢便向忍者挥动了手势,几乎刹那间便有数不清的飞镖及锥针等暗器从四面八方向仁飞来,一边躲闪一边暗想这些家伙恐怕是在秀臣手下卖命了上了年头的,说不定年少时被暗杀数次之时就和其中的家伙交手过,他竟然能收买这些看似伊贺的忍者,仁竟然开始佩服起秀臣来,毕竟这么下流下三滥的手段就算杀了他这辈子也不会做出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被一枚黑色利刃滑过了脸颊,随即一道血珠便淌了下来。
仁抬起手臂将其抹去,秀臣放声大笑着,「是你一心求死连盔甲也不穿一件连护卫一个也看不见就让你这么死了说来也太不尽人情哈哈我的好弟弟。」
「那是因为从心底就看不起你」仁淡淡的,「你没种和你弟弟单挑就已经是极大的失败。」
秀臣气急败坏,「给我削了他!」

面对着向自己袭来的忍杖忍刀以及手甲钩仁开始后悔起没有穿盔甲了,这时候若是有短刃的话用二刀流似乎还能撑上一个时辰。
他只有两只手,却要承接从五个方位袭来的无数只手带来的攻击,没有想到对手不是武士而是忍者的赤西仁好笑的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一把长刀而已不要说是砍伤人了光是连抵挡降低敌人对自己的最低程度的伤害就已经十分吃力了。
只听「嘶」的一声右臂已然被防不胜防的从手背中窜生的手甲钩划上,虽然立刻疼得冷汗直流不过仁还是庆幸这并不是有毒的手里剑,没有理会淌血的伤口仁和那几个飞墙走壁的忍者一路杀到了扑满白沙的庭院里,看着那满池的飞落在其上的樱花花瓣,仁想真是可惜了,今天怕是自己就要血染这么美丽的地方了。

「我说你们」仁开始喘起粗气,「要卖命也要找明主对不对,怎么就会找上秀臣那种怎么看都是会背信别人的笨蛋呢。」
话音刚落在仁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已被深蓝色的黑影压倒在地上,自己费尽力气想将刀架于那人的脖颈之上却无奈自己受伤的被压在身下的手臂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冷汗直直的淌进地下的白沙中,从那人蒙着脸只露出的眼睛中他读到的只有杀气。
「妨碍主公的人只有,死!」
仁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锥针便要超自己刺下去,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一动不动就像被施了忍术或毒发身亡一样,只听「咕咚」一声便从仁的身上翻滚下去跌落入了池中。

再没有多余的惊慌,仁在抬头定睛的那一刻似乎忘了挣扎着起身,也忘了自己目前所处的水深火热之中的环境,只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仰望着对面屋檐上的人。

「你以为吹矢只有忍者才会么?」

那个人从屋檐上跳下来,落在仁的眼前,仁看着这个穿着一身青白色阵羽织的男子,一瞬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快要忘了。
这个声音,这张脸,这件衣服,这个人,真的,如今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几乎面临死亡的他的面前。

「我说过,你不能死在别人的手上,而且,」话未完,男子瞬间旋身挡下来了冲二人飞来的手里剑,握住其中两枚将其反击回去迅雷不及掩耳的另又一忍者中毒倒地,他回过身来拉起仁的左臂,让他和他平行站着,仁已经赤红的眼睛和颤抖的嘴让已经受伤的他是显得那样不堪一击。

「你还欠我那么多,我怎么能让你就这么死了,你要知道,我只为你而以来。」

当那个人略带粗糙的手掌抚上仁的脸颊之时,仁再也无法忍受的流下泪来,他曾经幻想了无数个白天与黑夜的二人的重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曾经想年了多少个白天黑夜的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他却没有再多的勇气好好看他的眼睛,没有再多的时间好好的抱着他,他想问一句你恨我么,或是一句你过得好么,可他却颤抖着嘴唇连一个字都发不出音来。

「你瘦了。」和也执起仁的右手,滑过自己的脸,「你摸摸,看,是不是胖了?」
仁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模糊的正在对自己微笑的和也,那样的和也让他错觉他们似乎从未分开过,他的和也竟然还是那样年轻俊朗,那每一天都放在心底要偷偷拿出来的思念和每一天几乎都要拿出来看的面人的脸庞和面前的人几乎没有差别……

仁将右手伸入怀里,取出了那个凸出物,颤抖的放入和也的掌心里。
和也似是已经猜到了是何物,打开小小的布包,那东西映入眼帘的时候仁听到了和也轻轻笑出了声。

「你这个傻瓜,」和也伸出指头戳着那两个东西,「一直没有离身过么?」
仁点头,干涸了泛着血珠的嘴唇微微的张合,「我从未离身……只是……这么多年它实在是模糊的无法分辨了,我才又做了一个……」
越说他越觉得嗓子疼痛不堪,所有的回忆在这时候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水一样涌向他,那种快要灭顶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若不是那个古老的面人连面部都再也看不清了,仁想他又怎么会自己让月岛买来材料又制作了一个新的「和也」。

「我怕自己忘了你的样子,」仁抬头看着和也深邃的眼睛,「每天都在想你,恨不得用所有的回忆为泥巴,用阳光为骨干,然后慢慢的捏,细细的画,可做出来……还是没有原先那个像……」
「很像,很像了啊,我知道,我都明白。」和也宝贝似的抚摸着那一新一旧的一个早已看不出是何物只有外形还保留完好的面人以及另一个连颜色都是无比光鲜的「自己」。

一想起这个在大殿里每天要面对无数家臣及要务缠身的男人会在阳光中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笔一笔细细的勾自己的眉画自己的眼还有在他手中生出来的那个自己都快忘记的笑容,和也觉得这么多年来所锻炼磨练出来的所谓的坚强也不过是瞬间就可以崩溃的不堪一击的脆弱之情。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睛,握着彼此的手,似乎一切和所有都不再重要了,猜疑迷茫和面对死亡的恐惧和勇气,就像过去的无法避免的离别与不期而至的不安一样,从今以后,彼此交握着手这一刻开始,不用言语的只是用眼神和手指的力度就可以将未知的未来确定了——
这样,可以许一世了吗?

「仁,把背交给我,我的也交给你。」
和也说罢便松开一直紧握着的仁的手,仁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连受伤的手臂都忘了,他心中所想的再也不是死亡,而是一定要携手和费尽如此千辛万苦和折磨受尽无穷的想念的煎熬才可以在一起的和也生存下去,这辈子明明还是充满了光明与希望的那样那样的漫长。

「龟梨和也你这个软媚的家伙,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你还忘不掉你这个老情人甚至回来陪他一起殉情。」
秀臣的声音那样尖锐突兀的穿插进来,仁瞬间皱起了冷眉,这样的家伙就算切腹亿万次都死有余辜。
「我回来自然只是为了他。」和也回身看了赤西仁一眼,随即又冷眼看向秀臣——
「你假传天命给我族冠上叛军的罪名还派永苍将军去歼灭我族人,你可知我为何没死?」
秀臣眯起眼睛警觉起来,「那个没用的家伙……!」
「并非他无用,」和也依旧用着冷若冰霜的口吻,「我龟梨和也今生最大的失算,便是没想到无用的你竟会派忍者将我妻儿毒杀甚至火烧灭迹。」
仁在听到事实真相的时候连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受伤的右手攥得死死的咬着牙忍耐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辟秀臣的碎尸万段的冲动。

「除了忍者之外怕是很难再有武将会心甘情愿听命于你的,永苍将军的母亲早已被佐久间大人救出来,对于不讲任何仁义之情的秀臣殿下来说,那些须要时刻都堤防着被自己的主公所杀死的家臣也不过是用完就丢的棋子而已,既然知晓这个道理还不如切腹给正名的君主要来得光明的多,当然,就算脱下军装卸下盔甲回家种田大概也比效忠于您要惬意的多。」和也冷笑着,「而他们二位将军现在就在赶回壅京的路上,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带多少兵力去,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仁暗暗心理赌气,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精明的连自己也要骗…还是说,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决定和兄长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秀臣再也不想听他说下去,「哼别高兴得太早,把他们给我提上来!」
只听「啪嗄」一声便有一具人形被扔到了仁的面前,仁的瞳孔瞬间放大开来,「你……——!!」
浑身的骨头都在颤抖着打架,在看到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的时候赤西仁知道自己再也忍耐不了了,「啊——!!!」的大叫着便朝还在廊中的秀臣砍去,「我要卸了你!!!!!!!竟敢把凛——!!!!」
那样爆发的赤西仁眼睛充斥着鲜红的血丝右臂上的血也在一路飞溅,那是和也和月岛从来没有见过的仁。

「凛!」和也急奔过去想帮月岛确定伤势,肉眼能看到的只有那被削下一只手臂还被砍断了得一条腿…若是中毒了的话就再也无法救了。
但瞬间围住他的三名忍者让他根本无法分身,他只有心理祈祷着仁可以顺利的解决掉秀臣,自己也会尽量拖延时间,现在月岛这个样子,城内的殿军也一定是被秀臣带来的忍者干掉了,只有等待佐久间和永苍回来了,在他们回来之前,他和仁还有月岛都一定不能出事。

抱着这样坚定的信念,和也拔出仁在多年前曾给他当作信物送他的两柄刀,承接着这些上忍所发出的奇怪暗器,几乎招招都是射向致命的地方,如果分心的话就完了。
而忍者似乎在惊奇于这个会使用吹矢的男子还会如此精绝的二刀流剑术之余对他的每招致命的刀法连连闪躲,和也看中时机纵身向前反手将长刃劈下。
随着月刃的弧度飞散开来的便是那艳丽的鲜红的一片血色,还剩两个,和也举着带血的刀刃缓缓逼向面前丝毫没有动摇的忍者。
对方的吹矢在近距离情况下并没有办法做出来,但是如果忽略了他们最拿手的手甲勾结果可是会很惨的。果不其然,在其中一人伸出手甲勾探向和也的颈间之时另一个人狡诈的飞出椎针刺向和也的脚踝。
虽然用短刀将手甲勾辟断了可椎针应是措不及防的,但疼痛却没有预料而至,和也惊慌的低头,发现月岛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动了染血的身躯用还能动的左手帮他挡下了那几枚针……而他的左手,却怕是再也不能动了……
和也看着月岛所拖沓过来的那一路染满白沙的血迹,还有那张原本清秀干净的却已然布满血污还勉强冲自己笑的脸庞,和也觉得似乎连得知妻儿死讯之时他都没有这样发狂过。
在回身的瞬间从余光瞄到的方位冲距离较远的那个用出了最后一枚吹矢,精准无误的射入脖颈的动脉处,几乎瞬间毙命,但却也在瞬间被没有挡下来的一枚手里剑射中了大腿,「可恶……」和也侧步挥刀将两柄刀架于那名忍者的脖子,却在几乎将对方砍断之时突如其来的感到腹部的刺痛,没想到那人在临死之前也能再给自己致命的一招……那插在腹部染红了汩汩冒出的鲜血的忍杖……

和也干笑了两声便有两口血水咳了出来,左腿已然支撑不住地倒底,这毒若是不及时解了怕是腿就要废了,可在那之前也是一定要活下去的……只要不把那把忍杖拔出来暂时就不会危及到性命,可行动却已经越来越困难,浑身因为疼痛所致的冷汗流进翻开皮肉的伤口中实在是不好受,太大意了……

而此时看着廊亭上的仁和秀臣也因伤势不堪负荷而双双倒地不起,看似只是皮外伤,先将月岛的伤口包扎起来,量秀臣那家伙也不会再有什么新的把戏,为他卖命的忍者似乎已经全都被自己和仁干掉了。
这么想着和也便忍痛拖沓着一条已经麻木的腿跌跌撞撞走到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月岛身边,他从来不知道弯腰下去会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和也伸出手来探着他的鼻息——
「凛……凛?…听得到么?我是和也……你没事的,撑一下……」
和也连忙撕破自己的阵羽织,棉织的可以止血,和也将月岛的左手爆炸起来并点了他右手及左腿的穴道以免血流过多致死。
而当他回过头望向廊亭的时候发现秀臣已经站了起来,并迈着踉跄蹒跚的步伐举剑走向仁。
「仁!」和也大声叫着,看他全身无力只有靠手臂支撑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向后退的样子似是他的腿也受了伤或是中了毒。
「哈哈哈哈,」秀臣瞥了眼瘸腿也染了血的和也放肆的笑道,「我不会就这么完了的,要死我也要拉你们一起陪葬,你们三个今天都要死!」

和也和仁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而在那个男人蹒跚着步伐从殿门后拉出另一个人时,仁知道这个皇族的长子真的确确实实是个疯子。
「怎么样,我手里可是还有这个宝贝。」男人手里举着的并不是其他,而是赤西仁的女儿。
「叶梨——!!」
女孩儿嚎啕大哭着,而秀臣的大手只要抛开就可以轻易的将这个孩子摔死。
「嗯?认命了?怎么样赤西仁,愿不愿意让位给我?」
仁浑身发冷,到了这种关头他竟然还心心念着这个位子。
还未等赤西仁仁有任何反应,秀臣便伸脚踢向了他的腹部,「咳咳!……咳!……」雪上加霜的疼痛另仁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仁!!!」和也猛地站起却瞬间头晕目眩的又跪了下去,嗓子里又咳出了血水,和也捂住不断冒着血水的腹部,『请你,请你再撑一下……我还不能倒下,拜托了……』
「龟梨和也你给我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别动不然我现在就刺死他!」
「你……」
直到仁整个人几乎是被踢到和也脚边的时候已经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连俊美的五官也被细沙磨出了血印,混上之前划开的刀口一定无比的痛。
秀臣握着刀举着女孩儿满意的看着这三个如今已经伤痕累累的男人,「这幅画面真是美得很,一个瘸了一条腿半个身子都被血水泡了,一个下半身废了还种了伊贺的毒,还有一个更是已经完全是个残疾,哈哈哈哈,你们三个杂种也有今天!」
和也无法忍受如此的坐以待毙,就在他要抬起手臂挥刀的时候突然听见仁的放声大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么?咳咳……」每多说一句话和也就会看到有黑色的血水从仁的嘴边淌出……
「你想要杀害亲生骨肉的行径还岂是个人男人所作所为?莫说我赤西仁过于善良……咳,但对于阻止你无论如何都想进行砂缪行为到如此变态的做法我还是保持沉默的好,你还要感谢我这三年来对她的照顾呢。」
几乎是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到秀臣哆哆嗦嗦的声音,「你,你说她是我的孩子?你,你骗人……」
仁冷笑着,和博雅公主接触过的男性除了自己和她父亲就只有你而已了吧。
「这,这怎么会……」
男人在瞬间乱了步调,和也半跪着身子转头看向淌着冷汗却扬着嘴角的仁,「你……刚才叫这个孩子什么?」
「叶梨……她叫叶梨。」仁半皱着眉强忍着呕血的痛苦,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和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和也觉得自己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我的女儿,叫作曦稔……仁……我……」

那一刻仁觉得这种感觉便是所谓的天荒地老吧,活了半辈子可以听到这样的话得到和也的信任与和自己同样的思念之情,便是这样化作灰烬消失了也是值得的。
那是天地之初就未曾断却的思念……那爱啊……非要挣脱无情天地……继续蔓延……人怎么会这样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

但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感动情怀与义气的时候,这里还有一个疯子需要解决掉。
「秀臣,你若是现在后悔了便还可以留个全尸令你自行切腹了结,你若还是执迷不悟——」
「切腹?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疯狂的笑着,「我说了死的会是你们!」
说完便缓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竹筒的忍器,「这里面燃着胴火,而她,」秀臣露出残忍的微笑指着怀里的叶梨,「她的身上装了火药,我现在就让她过去你们那里,你们去黄泉感怀这短暂的重逢吧哈哈哈哈!」
秀臣举着火种用剑指着哭泣的叶梨一步步向三个行动困难的人逼近着,和也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闪失便会令在场的所有人爆炸身亡,可就算再拖延一个时辰等到二位将军回来恐怕还是一样的结局……
他看了看无法动弹的满面冷峻的仁以及昏迷的月岛,和也知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令他二人存活下去——那就是,唯一还能挪动的自己奋力扑上去和秀臣同归于尽。

面对一步步逼近的秀臣,和也知道没有多余的时间令他作抉择了,只是,还想再好好看看仁的脸啊,想念了十一年的近在咫尺的脸庞,还想再将他温热的身体拥在怀里一次啊,那种干净暖和的阳光气息已经有十一余年没有再感受过了,为什么只是好不容易才能重逢却要面临更加残酷的天人永隔的痛苦分离?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感受到和也从上方投射来的目光,仁偏头对上他背对着夕阳的光辉所挡住的脸庞,但所感受到的确是那种熟悉的温暖却哀伤的情绪,『和也……你不要露出这种疼痛的表情,可以死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与长久以来的信任及思念……』

和也轻笑着淌下泪来,滴入了仁手边的白沙里,『傻瓜,那约定好了,下辈子一起读书一起烤兔子一起放风筝,让我买了和果子回来就能看到你带着傻傻的笑容坐在家门口对我笑,我们下辈子只作仁和和也……但是,你必须要活下去,我会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的祝福着你的幸福与强盛,等你来了的时候我定是会找到你的……那刻在三生石上的泪痣,和那两个许了我们一生一世的面人……』

仁不知道这瞬间涌上来的不安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正在竭力的起身想要抱住和也那依然单薄的身躯,像小时候那样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而和也在这时却对他温润释怀的笑了,轻轻地留下一句——

「已有十一年没见过甚是美丽的卯月樱了。」
再也不会见到了,但却够了。
若有来世,请让我们在一起。

在仁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眼睁睁的看着和也瞬间倾扑出去的沉重身子——
「不———————————」
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仁便再也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包围自己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与身体下沉的坠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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